三斤姜

【楼诚】阿诚不太甜

•糖中带刀的小甜饼,又名《明楼不好养》

•一发完,可单独食用,也可作为《至死方休》的番外(当做番外看,就是小虐饼哦)


明楼嗜甜。

但对法国的甜品嗤之以鼻。

理由是:太甜,吃两口就腻歪。

其他的食物,更是不合胃口,明楼碰都不碰。

独自在巴黎上学的那半年时间里,他生生饿瘦了三圈。

后来阿诚来了,某一天,情况突然有所改善。

“外滩饭店巴黎分店?我怎么没听说过。”

“哎呀大哥,你先试试,”阿诚双眼亮晶晶的,神色得意又骄傲:“试试就知道了。”

明楼端详眼前铝制饭盒,包装挺像。

打开盖子一看,瞬间笑了:“呦,小祠堂套餐。”

明楼年少青葱时,恋上仇人之女,为爱疯狂,被明镜关了一个多月祠堂,还差点被打断腿。

好在有阿诚暗度陈仓,腰缠铝饭盒,翻窗爬二楼,给他送外滩饭店的饭菜,私下开小灶。

阿诚戏称之为“大哥的小祠堂套餐”。

这称呼就一直保留了下来。

说是套餐,其实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份红烧肉配白米饭。

明楼看着盒子里面的红烧肉,浓油赤酱,外表似模似样。

试探着夹一筷子,仔细品尝。

甜咸适中,入口即化,肥而不腻,香而不燥,确实是熟悉的味道。

明楼大快朵颐。

一碗红烧肉配白米饭下肚,久违地吃了顿饱饭,也解了思乡馋,满足地陷在沙发里感叹。

“还真是外滩饭店出品的红烧肉。不错。”

阿诚笑眯眯道:“我还能骗您不成?”

“好好好,你觅食有功,”明楼从阿诚那要来订餐电话,愉快地拍板:“以后你要是不给我饭吃......咳咳,你要是没空下厨,我就自己点他们外滩巴黎的饭菜吃。”

红烧肉,就属外滩饭店的最好吃。

其次嘛,是阿诚做的。

阿诚手艺很不错,把外滩饭店大师傅的本事学到九成。

只是他从小抠搜惯了,做菜不舍得放糖,味道上总少了那么一成甜度。

 

 

回国以后,上海局势动荡。

明楼深入潜伏,直插进敌人的首脑要害,每时每刻都如同在悬崖边走钢丝。

好在身边有阿诚,外滩有饭店,他不至于在吃食方面受亏待。

阿诚因为各种原因,拒不做饭的时候,明楼就亲自打电话给外滩饭店的大师傅,让对方给他送酒菜。

听阿诚说,那大师傅就住在隔壁街,即使是半夜点单,人家也能随时给做。

反正他明楼也好打发,简简单单一份红烧肉配白米饭就满足。

在上海生活工作的那几年时间里,因为食物太合胃口,明楼生生撑胖了六圈。

明镜喜闻乐见:“哦呦,你那多肉大脸盘子,终于又回来了。”

明台小声补充一句:“变本加厉的回来了。”

阿诚给明楼夹肉:“大哥,你最近太辛苦,又瘦了。来,多吃点。”

明镜暗暗叹气:“阿诚这孩子,什么都好。就是眼瘸。”

明台突然低哼起小阳调。

“铃啊铃啊铃~色不迷人人自迷,情人眼里出西施。”

调子一起,明楼就皱眉抬头。

吃饭就吃饭,唱什么歌啊。

嚼完嘴里的这口肉,正要出言训斥,就见旁座的阿诚摇头晃脑,跟着明台二重唱结尾。

“出西施!啊铃~”

肩膀还随着节奏,有意无意地撞了他一下。

明楼快速低头,拨拉碗里的白米饭,耳根发红。

明镜单手托腮,心烦意乱地伸筷子在炖菜盘里挑挑拣拣:“也不知道哪个是白菜,哪个是猪。”

明台听话听音,“噗嗤”喷笑出声。

明楼和阿诚面面相觑。

阿诚挑眉:大哥你是猪,我是白菜诚。

明楼眨眨眼:我不是你的明西施吗。

明镜和明台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。

 

 

抗日胜利后,明楼终于达成所愿,卸下汉/奸伪装,踏上正面战场,从此活在阳光下。

但国民依旧身陷水火。

明楼也没了归处,没了家。

大姐走了,明台不在了,阿诚失踪了。

在前线冲杀的那几年时间里,奔波辛苦,食无定时,明楼好像没了味觉,根本尝不出咸甜,味同嚼蜡,机械进食,仿佛吃饭只是为了活着,人也变得干瘦。

但他安然活了下去。

新中国成立后,明楼异地任职,坐到了省委常委、副省长的位置上。

工作生活都渐入正轨。

平常就在省府办公室上班,住公家分配的省府大院的房子,吃省府大院的食堂大灶,日子毫无起伏,他人也一直胖不起来,还是干瘦。

有一次,明楼到上海出差,专程去了趟外滩饭店,红烧肉却已经不是原来的味道了。

太甜,吃两口就腻歪。

肉质也太柴,难以下咽。

明楼吃了两口,就搁下筷子,叫来服务员。

服务员实话实说:“我们的大师傅,确实换过两轮,菜式出品上难免有些变化。”

“他人可还好?”

“这我倒不清楚。”

服务员见明楼是老客人,叫来经理。

明楼认得这经理,应该是姓唐。

父母还在世时,就是唐经理负责接待。

后来明台跟着他们姐弟经常光顾,再后来带阿诚来过几次,一直都是这位唐经理。

唐经理也一眼认出了明楼。

分明只是迎来送往的场面关系,却瞬间湿了眼眶。

“您可还好。”

“好,好。”明楼见到他,难免回想起昔日与家人欢聚的场景,也有些哽咽。

“您姐姐和弟弟......”

“现在家里就剩我一个了。”明楼笑笑。

唐经理也笑:“一样,一样。”

“您夫人?”明楼依稀记得,经理的媳妇原本也在饭店上班。

“那年庆祝抗日胜利的游/行,她非要去参加,结果被美/军的车撞了,没救回来。”唐经理的语气里,不止是遗憾。

明楼点头,没再多问。

当年胜利来得突然,重庆方鞭长莫及,将受降权拱手相让,美/方便横行其道。

想唐来经理的媳妇,大概是死的冤屈,才叫活着的人如此耿耿于怀。

场面一时冷了下来。

唐经理主动另起话头:“我们饭店的大师傅,都好。前一任回乡了,再前一任出国务工,都过的不错。”

明楼接话:“我知道,他是去你们那个巴黎分店了吧。”

“我们......没有巴黎分店。郑师傅他去的是京都。”唐经理说完,又补充了一句,以免误会:“他是辞了我们的工以后,去的。”

明楼的心思还停留在上一句话:“你们没有巴黎分店?”

“从来没有。”唐经理笃定地摇头,“外滩饭店,只此一家,从没开过分店。”

明楼困惑地皱眉,心里隐隐有个荒唐的想法,却又难以置信,忙不迭地向经理求证。

“你们以前有位大师傅,好像也是姓郑,就住在我们家隔壁那条街上,私下也会接点儿酒席或个人的单子。”

唐经理笑着摇头:“明家在什么地段,别说隔壁街了,就是那个片区,我们大师傅也没资格住啊。”

“不对。不可能。不是这样的。”明楼恍惚,下意识否认。

唐经理倒忽然想起件往事。

“不过早些年,坊间确实有人打着我们饭店的旗号,私下接揽些酒席生意,口碑竟然不错。那家和我们的业务不重叠,再加上没出过什么乱子,饭店便睁一只眼闭一眼了。”

“哪一年?”

“哎呦,具体年份我还真记不清了,大概是三几年前后吧,您上大学那会儿。” 唐经理不知内情,笑着回忆往事,却无意中道破了其中关键:

“当年饭店突然丢了您这位大主顾,我原以为是被那家抢了生意。后来还是听阿诚少爷提起,才知道您是上了大学以后,就不再吃外食了。”

他明楼,怎么可能上了大学以后,就不再吃外食?

面对呼之欲出的真相,明楼头晕目眩。

脑海中的记忆交错翻腾,心口的位置一阵阵发紧,所有的线索都串联成那个让人难以置信、却又无比确凿的答案。

是阿诚。

原来全都是阿诚。

铝制饭盒,小祠堂套餐,外滩饭店巴黎分店,住在明家隔壁街的饭店大师傅。

自炊,外食。

不太甜的红烧肉,咸甜适中的红烧肉。

全都是阿诚!

 

 

明楼回到省府大院后,思来想去,还是拨出了越洋电话。

电话线那头的声音很是激动。

“——大哥!你竟然主动给我打电话!”

然后窸窸窣窣一阵,再一开口,就换了个人。

“——大伯好,我是你最宝贝的大侄子明日回。我特别想你,你想不想我啊。”

甜甜的小奶音,字正腔圆,伶俐可爱。

但明楼心里有事,并未像往常一样耐心交流,而是简短道:“明日回,让你爸听电话。”

电话那头的人又换了回去。

“——大哥,怎么了?”

明楼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。

现在追究这些,又有什么用呢。

他已经把阿诚弄丢了。

“——大哥,发生什么事了?”

“外滩饭店巴黎分店,你记得么。”

明楼问了一句。

空气突然凝固。

“明台!”

“——嘿嘿,大哥,您问那个做什么,都多久以前的事儿了,您还......”

“那是阿诚的生意吧。”

“——大哥!这可是你自己猜出来的,可不是我告密的啊。”

“外滩饭店的大师傅,家在隔壁那条街上、能接私人酒席和单子的那位,你有印象么。”

“——大哥大哥,那个时候我还小,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啊,我没拿一毛钱分红,赖不着我!您去找阿诚哥算账。”

“巴黎分店,阿诚给你分红了?”

“——呃......嗯。一点点,就一点点。”

“以假乱真。偷梁换柱。吃里扒外。中饱私囊。”

“——冤枉啊大哥,我们都是按成本价给你出货的,品质极佳,童叟无欺!而且这个生意,本来就只是供你开小灶用的,后来一不小心做大了而已。我们可是赚别人的钱,贴补您的伙食开销呢。”

“怎么个品质极佳法?”

“——为了保持供货水准,当年阿诚哥在巴黎和上海,手里都有小型养猪场、糖厂和酱油厂的生意,哦对,他还有几亩稻田,您知道么?”

“我不知道!”

明楼啪地按挂电话。

阿诚这个骗子!从小到大瞒了他多少事!

他从头到尾,都以为那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份红烧肉配白米饭!

铃铃铃。

铃铃铃。

铃铃铃。

桌面上的电话响了好几次。

明楼还是接了。

“——大哥,您没生气吧。”

“养猪场、糖厂和酱油厂,还有那些稻田,现在在谁手里。”

“——算是在我手里。”

“什么叫‘算是’?!”

“——运营和管理我从来没插过手,都是阿诚哥他一手把持的。但从巴黎回上海以后,阿诚哥就将那几个厂子的资产和股权都转挂在了我面粉厂名下,他的意思是,万一哪天他不在了,就让我接手......但后来,我不在了,所以就,我就不清楚了......”

明台的事情,情况复杂。

一九四五年夏天,日军宣布投降的前两个月,明楼身陷军/统监狱。

而另一方面,明台和程锦云被组织误认为是叛徒、遭到彻底清理。

阿诚为解救明楼四处奔走的时候,无意中介入了那场清理行动。

当时程锦云中枪昏迷,在医院又被检查出怀有身孕,阿诚便先斩后奏,擅自做主,伪造死亡证明,暗中将她送出了国。

然后阿诚又设法联系上明台,二人合力将明楼捞出监狱,紧接着明台假死脱身、去往檀香山和程锦云汇合。

从那时起,明台和程锦云的履历被敲上“确认死亡的可耻叛徒”的结局,盖棺定论。

由于事发突然,保命要紧,其他很多事情,明台自然就顾不上了。

到了一九四六年夏天,随着阿诚失踪,更多的事情被无声淹没,连明楼都遍寻不到答案了。

“——大哥,阿诚哥,还没找到么。”

“嗯。没有。”

“——大哥,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我巴黎分店和饭店大师傅的事了?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关于阿诚哥的线索?”

“没有。我只是......”明楼自嘲地摇头嗤笑:“......我只是很久没吃顿饱饭了。”

“——哎。”

电话线那头,明台重重叹了口气,然后小声嘟囔。

“——大哥你嘴叼又挑食,也就只有阿诚哥,能把你养的白白胖胖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——大哥你一定要好好吃饭,到时候万一哪天阿诚哥突然出现,看到你瘦成这幅样子,肯定饶不了你。”

“嗯。”

明楼疲惫地挂断电话,却愕然发现,话筒上不知哪来的水渍,黏糊糊的。

下意识一抹脸颊,原来是泪......

明楼闭眼扶额,摇头笑笑。

这几年,他一直在好好吃饭。

但就是吃不饱,瘦的厉害。

他也没办法。

就等着哪天阿诚突然出现,饶不了他吧。

难道阿诚还能不给他饭吃?

即便阿诚真的没空下厨,大不了他就自己点外滩饭店省府大院分店的饭菜吃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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附一

《阿诚的恋爱小笔记》节选

1.抓住男人的胃,要从养猪种稻打酱油开始。

2.勾住男人的心,要保持神秘以及资产独立。

3.掌握男人的身,要知己知彼百战不殆。

缠√撒娇√装傻√扮可怜√哭√闹√上.吊×

手.铐√皮带√马.鞭×小.皮.鞭?枪

 

附二

《阿诚的生意小笔记》节选

1.亲兄弟,要明算账。枕边人,要加价10% 200%的劳务费。(疼!)

2.低于市场价出货,有税务稽查风险,要注意

税所黄局,烂赌,外债。

稽查处程处,婚外情。

巡查员小江,母不慈、曾虐.杀孩子(找机会弄.死.她!!)

3.要有品牌意识。扯大旗做虎皮。

外滩饭店田老板,二成利.税后。(气!)

明台,干股0.01%。(哈!)

4.要精准定位客户需求,做好商品差异化经营。

大甜中甜小甜/大份加大份全家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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